肿瘤慢病化的今天，长期的治疗费用对患者、家庭乃至社会都是沉重的负担。本期OC文献精读邀请了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的冯炜炜教授，为我们分享2023年1月发表在《Gynecologic Oncology》上的文章——《经济毒性：妇科肿瘤医师如何理解并减少患者层面的经济负担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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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肿瘤领域的医护人员来说，毒性是一个常见的概念，代表抗肿瘤治疗的潜在危害。但经济毒性则是一个年轻的概念，它诞生于2013年，描述的是医疗费用与护理成本对患者的影响。今年1月，来自美国五家大型医院的学者，联合在《妇科肿瘤学》（GO）杂志上发表了综述，详细论述了妇科肿瘤患者中的经济毒性，我们一起来看一下，大洋彼岸的学者如何看待经济毒性。

经济毒性如何衡量呢？目前，有多种量表工具可用于测量经济毒性，包括NCCN压力量表、经济毒性COST评分、ENRICh工具等。

图1：经济毒性的来源与对患者影响

我们要知道，经济毒性会给患者带来物质、心理、行为的三重影响。物质上，患者与护理家属，可能因为缺勤而收入减少，患者本人还可能因为丧失劳动能力，而暂时或永久失业。在美国的妇科肿瘤患者中，9成患者需要节衣缩食，而4成患者需要借钱支付医疗费用，严重者需要变卖家产，甚至有更高的破产风险¹。

图2 AI绘制的贫困女性（图片来自Midjourney 5.1）

经济上的压力会带带来心理压力，有多项研究证实，较高的经济毒性与心理压力、疲乏、失眠等问题有关，并增加3倍罹患抑郁症的风险²。

行为上的影响，则表现为，受经济压力所迫，延迟或甚至放弃治疗。较高经济毒性的妇科肿瘤患者中，延迟或放弃治疗的风险提高了4-7倍³。在口服靶向药治疗的患者中，经济毒性高的患者，不依从服药的可能是其余患者的4.6倍⁴。

不仅直接的治疗费用会产生经济毒性，治疗带来的时间成本以及收入减少也是经济毒性的主要来源。此前的研究表明，年龄较小、女性、居住地与医院较远，均为经济毒性增加的风险因素。全世界范围内，女性收入普遍更少，这是无奈的事实，这也提醒我们，妇科肿瘤患者需要格外关注经济毒性。此外，对于尚在工作的较年轻女性，抗肿瘤治疗频繁往返医院，在经济上显然是不利的。

图3  2020年9月1日，河南省肿瘤医院旁的一家“共享厨房”，癌症患者治疗期间，家属选择在此做饭

作者还特别指出，在过去十年间，口服抗癌药物越来越普及，也带来了新的支出。以PARP抑制剂为例，一方面，相比静脉给药，例如贝伐珠单抗，口服给药可以减少患者往返医院的通勤次数，降低开支；另一方面，PAPR抑制剂的开支，占患者出院后的治疗费用的9成以上。显然，需要更谨慎衡量医保报销、慈善捐助等多方面因素，帮助患者减轻经济负担。

此外，随着更多研究的开展，越来越多的联合治疗方案进入临床。然而，联合治疗意味着更高的经济负担，在获得更长PFS的同时，治疗费用则成倍增加⁵。因此，有必要审视联合治疗带来的额外经济毒性。

编者按：在肿瘤慢病化的大背景下，对抗肿瘤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战争。正如《药神》中的台词所揭示的，所有的疾病都离不开经济的支持。当然，这篇文章描述的仍是美国妇科肿瘤患者的经济毒性，中美两国在居民收入、药物价格、医保政策等各方面都有巨大的差异，绝不能简单划等号。中国妇科肿瘤患者，收入远不如美国的病友，可能面临着更普遍、更严峻的经济毒性。

与其他毒性一样，经济毒性绝不是放弃治疗的理由，而是我们需要管控的对象。如何衡量患者的潜在经济毒性，如何在疗效最优和最经济上取得平衡，都是临床医生需要开始思索的难题。

参考文献：

Liang MI, Harrison R, Aviki EM, Esselen KM, Nitecki R, Meyer L. Financial toxicity: A practical review for gynecologic oncology teams to understand and address patient-level financial burdens. Gynecol Oncol. 2023 Mar;170:317-327. doi: 10.1016/j.ygyno.2023.01.035. Epub 2023 Feb 7. PMID: 36758422.

1.M.I. Liang, M. Pisu, S.S. Summerlin, T.K.L. Boitano, C.T. Blanchard, S. Bhatia, et al., Extensive financial hardship among gynecologic cancer patients starting a new line of therapy, Gynecol. Oncol. 156 (2020) 271–277.

2.C.K. Altice, M.P. Banegas, R.D. Tucker-Seeley, K.R. Yabroff, Financial hardships experienced by cancer survivors: a systematic review, J. Natl. Cancer Inst. (2017) 109.

3.Bouberhan S, Shea M, Kennedy A, Erlinger A, Stack-Dunnbier H, Buss MK, Moss L, Nolan K, Awtrey C, Dalrymple JL, Garrett L, Liu FW, Hacker MR, Esselen KM. Financial toxicity in gynecologic oncology. Gynecol Oncol. 2019 Jul;154(1):8-12.

4.K.M. Esselen, H. Stack-Dunnbier, A. Gompers, M.R. Hacker, Crowdsourcing to measure financial toxicity in gynecologic oncology, Gynecol. Oncol. 161 (2021) 595–600.,

5.Courtney PT, Yip AT, Cherry DR, Salans MA, Kumar A, Murphy JD. Cost-effectiveness of Nivolumab-Ipilimumab Combination Therapy for the Treatment of Advanced Non–Small Cell Lung Cancer. JAMA Netw Open. 2021;4(5):e218787. doi:10.1001/jamanetworkopen.2021.8787